Bittersweet．二十三
Bleach衍生創作。
黑崎一護× 朽木露琪亞。
現代架空、長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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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崎一護坐在飯廳裡的淺色橡木桌前盯著滿盤蘋果，思緒如糾結成團的毛線，理不清。
不用送我，戀次的聲音從客廳傳來。那你等等記得把外面的門扣上，露琪亞接著說。而後一護聽到開門的聲音、他們互道再見的話語，最後是清脆的關門聲──
喀。
突然之間，整棟房子變得極為安靜，連露琪亞輕巧的步伐一護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不懂為什麼露琪亞要留客。
不管怎麼看「蘋果吃不完」這種理由都太過牽強─世界上有種偉大的發明叫冰箱─若她是在方才那件事之前挽留他，他應該會開心的接受提議，但以現下的情況而言，自己留下來根本是自討苦吃。
他剛剛應該拒絕的。
即便知道自己拒絕不了她，也要逼迫自己那麼做。
「怎麼在發呆？」看著一護盯著蘋果一臉發愣，回到飯廳的露琪亞關心道。她走到一護身旁，但沒有坐下，站著的她因此能難得低頭看一護。
被她的聲音喚回，他抬起頭對上她的視線，搖首。「沒什麼。趕快來吃蘋果吧，吃一吃我要回家了。」
語畢他逕自拿起一塊蘋果，咬下。
爽脆的口感和清甜的果香並沒有讓他的心情轉好，也沒有趕走他內心的悵然。他只是單純進行攝食的動作，食不知味。
站在木桌旁的露琪亞默然看著一護，但後者撇開眼神故作姿態地繼續吃著。整個空間安靜的只剩他咀嚼蘋果的聲音。
「你不吃嗎？」吃完那塊蘋果的一護瞄到露琪亞始終站在原地不動，不禁問道，心中莫名惱火起來。明明就讓我留下來幫忙吃水果，結果自己不吃呀？
──很好。
「你不吃的話我全部吃掉了喔。」
他略帶警告意味地說道，伸手又拿了第二塊，沒想到露琪亞一把抽掉他剛拿起的蘋果，又放回盤子裡。
這是什麼狀況？
深深覺得莫名其妙的一護抬頭對上露琪亞的眸。她的雙眼仍然平靜無波恍若止水，似乎對方才自己的行為毫不在意，更加助長一護原本既有的火氣。正當他開口欲質問露琪亞時，她卻搶先一步啟口。
「你生氣了嗎？」她的聲音出乎意料的異常安靜。
「……蘋果被拿走能不生氣嗎？」一護耐著性子道。這女人怎麼淨問些廢話？
「我不是指這個。」她又說，「剛才……你生氣了嗎？」
這個問句頓時讓他語塞。他的心臟怦怦跳著，一股灼熱的躁動從喉嚨湧出，他差點就要承認─即便那種心情不能用「生氣」形容─但他還是忍住衝動、賭氣般地回嘴：「什麼東西呀，我幹嘛生氣。」
「你有，我知道。」沒有理會他的反駁，她的雙眼透著十足把握。
一護不知道她哪來的自信可以如此篤定，只曉得再這麼被她看下去，自己一定會露出馬腳。他心虛得撇過頭：「我沒有，別胡說。」
「你有。」
「沒有。」
「你有。」
「沒有。」
「一護。」她蹙起眉，強勢得說道：「別想瞞我。」
「我幹嘛瞞你，再說我哪裡看起來生氣了？」他不干示弱地轉正頭，雙眼宣戰似的直直看盡她的眼底──
「這裡。」對此她似乎視而不見，只是柔聲說。
一護愣然看著她不疾不徐伸出素白纖細的手指，輕輕觸碰他的眉心。她的溫度透過接觸傳遞而來，柔軟的觸感敲在他的心窩，不輕不重卻是深刻的一擊。
「別──」一護下意識得往後彈，撥開她的小手。
太過溫柔的嗓音、太過溫柔的指尖。
太過溫柔的她。
他會招架不住的。
「你做什麼？」他慌忙問道，極力隱藏自己內心的動搖。
「就說了、這裡。」她的語氣仍舊平靜。
這次她兩指並用，食指和大拇指紮紮實實地觸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時緊蹙的眉頭，稍微使力地推揉。雖然此次力道加重，但柔軟的指尖不慍不火透著善意。
但怎麼可以。
她怎麼可以沒有疑慮地就隨便將她的手指貼在男人的眉間？
「哎呀、你……！」一護甩甩頭想藉此擺脫露琪亞。她的動作隱含什麼樣的曖昧以她的遲鈍一定無法理解，所以自己不能淪陷。
面對再三拒絕自己的一護，露琪亞眼神一緊，但他不安分的舉措並沒有讓她氣餒退縮，反而促使她更加積極地進攻。露琪亞飛快得以左手扣住他的肩，身子前傾，右手一伸又撫上他的眉。
「真是的，你就不能好好舒張自己的眉毛嗎？」原先宛若一潭清水的明亮雙眸泛起漣漪，露琪亞此刻的口氣多了些許惱怒及不悅，「皺久了會變老呀你是平時壓力不夠大連下班都要這樣皺著眉才開心是不是──？！」
本來露琪亞的動作都還是小兒科等級能輕易閃躲，但此刻被這般扣住的一護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氣惱露琪亞媲美水管的粗神經也氣惱自己拖泥帶水的欲拒還迎，夾帶諸多複雜的情緒，再也按捺不住的他朝她大聲道──
「比起這個，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你更應該放在心上吧！」
他一面飛也似的抓過她的手腕一面說，一個使勁將她往自己的方向拉近，就這麼將她固定在自己面前。他的雙手分別擒住她纖細的手腕，露琪亞整個人定格在半空中，與一護面對面彼此相距不到二十公分。
似曾相識的一幕，只不過這回主客易位。
上次在YAMAHA GINZA是她揣著他，而這次是他揪著她，且距離更為接近。
出乎他意料的，她一向沉穩內斂的紫眸此刻既錯愕又困惑，即便她想佯裝鎮定，她的瞳還是出賣了她。
──比起這個、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你更應該放在心上吧。
怎麼之前戀次都沒跟她提過這種問題啊？露琪亞摸不著頭緒卻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只能默默看著一護略帶譴責毫不避諱的雙眼。他緊蹙的劍眉透著微慍，一雙琥珀色瞳眸深邃又銳利，薄而好看的唇呼出淺淺氣息撲上她的臉。
她第一次這麼接近一個……──
慢了好幾拍才意識到一護所指，露琪亞瞬間撇過頭，不敢對上他的目光，雙頰溫度陡然上升。
她根本沒想那麼多，從來沒有；關於男人這個詞。
見到露琪亞迴避的舉動，一護理解不能的細看她的側臉，才發現她的面頰上出現可疑的緋紅。
該死的，他真是混帳。
前一秒才跟她說男女授受不親，下一秒就把她揣得這麼近，是想說服誰？
「抱歉……」
他趕緊鬆手，重獲自由的露琪亞也順勢直起身子，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他瞄到她的手腕浮現明顯的紅印，一陣排山倒海的心疼和自責如一記悶拳重擊他的心臟，他暗自咒罵自己的衝動魯莽和不知分寸。
「弄疼你了嗎？」他小心翼翼地開口，語氣盡是不捨和歉意。
「沒事……」她低聲說，左手輕輕撫過右手腕。
百分之兩百一定弄痛她了，他真想狠狠揍自己一頓。
他咬咬下唇，歛起眼眸。
怎麼在她面前這麼失態？
既然她對自己表達關切，好好接受不就得了，為什麼非要把事情弄到這種地步才甘心？
──他是在氣自己的不爭氣。
他像個吃不到糖的孩子在鬧彆扭，即使想掩飾內心的失落，還是悄悄期待旁人能察覺自己的異樣，卻又在被發現的同時假裝不在意，甚至推開了帶著關心伸向自己的手─一如方才他擋掉露琪亞的手─這樣矛盾的心態真是幼稚可笑。
她本無心讓他難過，卻又發覺到他欲蓋彌彰的情緒，所以她釋出善意、甚至想以打鬧的方式讓他開心……是他拉不下臉面接受她的體貼。
現在才體認是否太遲？後知後覺的一護覺得自己真是個笨蛋。
「那個……我習慣性皺眉。」沉默許久後，一護首先開口，答覆她方才一直在意的「皺眉」問題。他沒有說謊，記得石田雨龍還為此揶揄過他。一護抬眼望著站立的露琪亞，輕輕吁了一口氣。「你不用在意。」
他想要回應她的善解人意，盡可能一如往昔得和她交談。
「怎麼可能不在意，你跟我相處的時候不常皺眉的。」露琪亞低聲道，「就算皺眉……也和剛才不一樣。」
「喂喂、皺眉還分那麼多種嗎？」一護撓著一頭橘髮，以平常發牢騷的口吻說著，「我告訴你，基本上……」
「一護。」她倏然打斷他，口氣是不容質疑的決絕冷靜。
仿佛有那麼一瞬，時間靜止。
而後她雲淡風輕得開口。
「我高三的時候……休學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