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ttersweet．二十二
Bleach衍生創作。
黑崎一護× 朽木露琪亞。
現代架空、長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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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一面以窄木板排列而成的木柵牆，客廳的旁邊就是飯廳。一護跟著露琪亞進入那個空間，越過淺色柚木餐桌及白色小型吧檯，走至廚房。戀次正從冰箱裡拿出一袋沉甸甸的東西。
「蘋果？」她走到戀次身邊從他手中接過塑膠袋，「我以為你會拿酒的。」
「可是等等要開車。」戀次解釋道，「拿一、兩顆洗一洗吧，我來切。」
聞言，露琪亞微微顰眉。「你那麼粗魯，切到手怎麼辦？最近還要發片呢。」
「你沒資格說我吧。」他挑眉，「拿針、裁布，現在還要……彈琴，你切東西的技術又不怎麼樣，受傷了更麻煩。」
「再不怎樣都比你好。」她白了他一眼。
「我來切吧。」這時一護插口。
沒等他們兩人回應，一護逕自拿過露琪亞手中那袋蘋果，走到流理臺邊著手挑選。雖然幾秒前才告訴自己不要多想，但露琪亞和戀次看似吵嘴實質卻是為對方著想的對話聽在他耳裡還是有些刺耳，讓他忍不住想打斷。
「等一下，一護！」似乎很意外一護的舉動，露琪亞原本微皺的眉頭蹙得更深。她連忙走到他身邊搶過他拿出的蘋果，「我來切，你的手還要開刀呢，更不能受傷。」
「你笨啊，就是因為我常拿手術刀切水果才很穩好嗎。」他嘴上雖吐槽，心裡卻湧出些許暖意。
沒想到……她也是頗關心自己的。
後知後覺的露琪亞此時才發覺自己的擔心太過多餘──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有些愚蠢。她沒有回應一護，只是默默鼓起臉頰，拉開擺有各式刀具的抽屜，拿出削皮器和水果刀。那麼就麻煩「拿刀超穩」的黑崎醫生嘍，她瞇著眼睛故意說道。一護見狀，不禁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他是醫生？」這時戀次開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說來話長。」露琪亞轉身面對戀次，「我之前不是有跟你提過我遇到『救命恩人』嗎？」就是這個傢伙。
「我有印象，可、可是你沒告訴我你的『救命恩人』的職業是醫生……！」
他當初還以為露琪亞指的是工作上出了什麼狀況，多虧「救命恩人」相助才化解危機，沒想到那個「救命」居然是這種「救命」。想到這裡，戀次突然激動起來，往前一步抓住露琪亞的雙肩，「你受傷了嗎？傷到哪裡？還有哪裡痛嗎？」他著急地問道。
「……呃……你現在抓著的地方都很痛……」面對戀次一連串的問句轟炸，被他大力擒住的露琪亞無奈地說。他從以前就是如此，既粗魯又笨拙的關心舉動讓人拒絕也不是不拒絕也不是。
「啊、抱歉抱歉……」他連忙放手，語帶歉意，「……發生了什麼事？」
「我和同事們去酒吧的時候莫名其妙被那邊的顧客打了，剛好一護在場。」她用手肘頂了一下正在洗蘋果的一護，「是這樣吧？」
「嗯。」一護細心摩搓蘋果紅中帶黃綠的果皮後拿起削皮器，著手削去外皮。
「那麼你傷到哪裡？」戀次似乎對當下的情形毫無興趣，只想知道露琪亞的狀況。
「也沒什麼啦，雖然當下暈了過去，但只有額頭稍微流血和輕微腦震盪，不嚴重的。還好有一護，不然我現在可能還躺在醫院呢，哈哈！」
露琪亞輕描淡寫得帶過傷勢，還在句末開了個玩笑。雖然所言不假，但她故作輕鬆的語氣應是不想讓戀次擔心，一護聽到這兒，心想這個女人還真是什麼都自己來呀，即便住院也不願求助身旁的友人。
但對此戀次似乎不買單。
只見他默不作聲若有所思得望著她，神情頓時凝重。
「幹嘛？」注意到戀次的目光，露琪亞皺起眉，「你不相信我啊？」
戀次搖首。「不是。下次再出意外，記得聯絡我。」
「又不是什麼大事。」露琪亞努努嘴反駁。
「什麼叫不是什麼大事？你受傷了耶！」戀次不可置信得說，「你打個電話過來，我、我和弓親他們可以過來照顧你呀。」
「別了吧，如果你像今天這個裝扮出現在醫院十之八九會被請出去。」或被架去精神科報到。
「喂喂喂！」戀次一臉不滿，「別把我說得像變態一樣。」
「嘻嘻、連今天第一次見到你的一護都說你像變態了，別狡辯。」露琪亞四兩撥千金，沒兩下子又把戀次弄得無法回嘴。
在一護默默聽著他們的對話的同時兩顆蘋果的外皮已經削得乾乾淨淨。
雖然他一直在旁扮演旁觀者的角色─一方面他忙著處理蘋果，二方面是戀次的追問讓他沒插話的餘地─但對於方才露琪亞和戀次所談的內容他是支持戀次的。他怎樣都無法理解露琪亞那幾近為難自己的行為。
一護熟練地將蘋果對切、去除蒂頭，又將半顆蘋果切成三塊，再將中間藏有籽的部分切除，不一會兒的功夫，一顆完整的蘋果變為果塊。露琪亞從上方的櫃子拿出白瓷盤放在砧板旁，一護順勢將處理好的蘋果放入盤子裡。他繼續切第二顆。
「一護，你剛剛翻過《高級時裝設計原理》後能理解它裡面在說什麼嗎？」露琪亞突然感興趣地問道。
「呃……我能理解嗎……你問這個做什麼？」該死的他根本沒看阿。
「只是好奇醫生的腦袋是不是真的那麼聰明嘛。」語畢她順手從盤中拿了一塊切好的蘋果咬下。
「你剛剛有看書？我還以為你一直在看相片。」戀次拿起玻璃水壺為自己倒了一杯水，「我本來想問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但看你很認真，就沒叫你了。」
「喔、嗯……都有看啦。」一護有些慌張得回答，他根本沒想過戀次會出來找自己，趕緊又隨便胡謅兩句，希望沒露出馬腳。
「喔？很認真地看照片？」戀次的話倒是挑起露琪亞的興趣，「照片怎麼了嗎？」
「就……沒想到會有那麼多照片。」一護誠實說出第一眼見到滿坑滿谷相片的看法。
「不知不覺就累積那麼多了，歲月真是不饒人。」露琪亞的語氣帶有些許感慨，但隨即話鋒一轉，狡黠得笑道：「吶、戀次說你看得很認真，有哪張特別吸引你嗎？」
每張相片都滿吸引我的呀──
他當然不可能這麼回答。
「怎麼可能，只是覺得很奇怪罷了。」他隨口答道，並將處理好的第二顆蘋果也放到盤子裡，剛好滿滿一盤。
「哪裡奇怪？」她不解得問。
「某個相框裡面有兩張拍立得照，照片下方分別寫著高一、高二音樂會，我找了找附近的照片都沒找到高三的，覺得很奇怪。」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邊說邊將裝有蘋果的白瓷盤端起，轉身要遞給露琪亞，卻在旋過身的一瞬間看到她愕然僵在原地。
──怎麼了嗎？
露琪亞一雙紫瞳盛著無法掩飾的詫異和慌張，清澈如水的眸掩上一層灰。她怔怔看著一護，菱口因來不及控管的情緒微張，似乎欲言又止，但片刻後她又遲疑得抿起唇，歛起眼眸，恍若在逃避他的視線，讓他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說錯了什麼嗎？不然為什麼露琪亞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他趕緊回想剛剛那段對話中他語出的最後一句話的內容是關於相片，所以問題是出在那個句子……？難不成他隨口說說還真的歪打正著……
一護沒料到自己的無心會捅出個簍子來，心中思緒翻騰，突然想起戀次和露琪亞相識那麼久，應該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他轉過頭望向戀次，希望能從對方那兒得到援助，那怕只是一點點，卻在與戀次四目相對的那刻看見他心虛地撇下頭──
……啊、原來是這樣嗎。
一護暗自嘲笑自己的愚蠢和多事。
露琪亞的地雷區，那個被他不經意踩到的地雷區，戀次知道範圍在哪。
他迴避的眼神道盡一切，也同時宣告著一護和他們兩人之間有條鴻溝──那是個類似結界般的存在。露琪亞和戀次在裡面，而一護一個人被隔絕在外，他踩不過那條線也踏不進來。
他只是個局外人。
當一護意識到這件事時，他才認清自己真的真的真的不了解露琪亞。
她所經歷過的、她所在乎的、她所喜歡的、她所厭惡的……他一概不知，更重要的是，對方似乎也不想讓他知道。
有什麼能比她垂下的瞳眸更具說服力？
此刻他只覺得他與她之間的距離遙遠無比。
正當三人被尷尬的沉默籠罩，氣氛降至冰點，一段響亮的旋律霍然劃破即欲凝結的空氣。
是戀次的手機鈴聲。仿佛打破這樣的安靜非常不應該，他慌忙接起電話，連來電顯示都來不及看。
「喂？」
「阿散井戀次你在哪裡？！」電話一接通另一頭立刻爆出沒收斂過的男子聲。
「怎麼了嗎？」戀次扶著額問。他知道打來的傢伙是誰了。
「什麼怎麼了？我們才要問你：『你怎麼了？』」那個男人繼續大聲道。
「把電話給我。」忽然換了個聲音較為柔媚的男人，「我說你該不會真的去找露琪亞吧？」
「嗯，我現在在她家。」戀次答。
「我真是敗給你了……」那個男人說。
這時電話那頭傳來另一個聲音。不要跟他說廢話，叫他快回來。這個略為低沉的嗓音似乎不在電話旁邊，只是隔空對拿著電話的人下達指令。
「總之你快回來，亂菊說你今天提早離開公司有被宣傳部的人看到。」柔媚的聲音繼續說，「現在這種『非常時期』還是不要太過造次才好。」
「……我知道啦。」戀次撇撇嘴，似乎被說服了。
「很好，那把手機拿給露琪亞。」
戀次轉過身將手機遞給一直在旁邊的露琪亞，她平靜地接過電話。
「喂，弓親嗎？」露琪亞的語氣聽不出一絲不對勁，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露琪亞，你等一下立刻把他趕回來，麻煩了。」對方誠懇得表示。
「嗯，我會讓他趕快回去的。」她點點頭。
「等我們忙完再見面吧！那先這樣，萬事拜託。」
「好的，之後再聯絡。」
「嗯，晚安。」
「晚安。」她道了再見。
他們簡短的結束這次通話。露琪亞按下結束通話鍵，而後將手機還給戀次。
「弓親要我趕你回去。」
「我知道。我該走了。」戀次把手機放回口袋。
「我送你吧。」露琪亞示意他往外走。
「……我也一起離開吧。」這時從戀次接起電話就一直被晾在一旁的一護開口。
打從離開光咖啡到方才那通電話掛斷的那刻，圍繞在四周的格格不入感越發明顯，原本還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但現下的感覺簡直要讓他窒息……一護只想逃離。他慶幸那通電話來得真是時候，不然方才如黑壓壓烏雲般急速擴散的沉默不知道要何時才能終止。
「一護？」出乎意料的，露琪亞開口。她微顰的眉流露詫異，似乎對一護的決定既意外又疑惑。
「有點晚了，我一起離開吧。」他很努力地讓自己保持平常的口吻。
他是在為自己找台階下，他清楚。
面對再次表明意向的一護，露琪亞沒有立刻回應，只是靜靜抬眼，清澈的紫眸對上他琥珀色的瞳。
「……蘋果都切好了，吃完再走吧。我一個人吃不下這麼多。」她說，「好嗎？」
她的聲音比平時更為柔軟。
一護知道，自己拒絕不了她。
to be continued*